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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加】存在(一发完)

  • 放飞自我,各位海涵


  • 非国设


1.


马修觉得距离他家大约二百四十步距离的废弃的小木屋里有人。


那小木屋在马修父母出生很久之前就一直存在在那里了。小木屋不属于任何人——它的主人早就已经死了——也没有人愿意去管它,政府也不愿意,因为据说小木屋有一些可怕的历史。某年,万圣节当晚,小木屋的主人和他四岁的女儿死了,但直到一星期后路过的樵夫闻到异味以后报警,那小木屋的父女两人才被发现死亡。并且,两个人的死因一直没有被公布。从此,这个背靠幽深森林的小木屋成了没有人愿意去管的屋子。


但马修并不害怕这个屋子,因为小时候他和他家养的萨摩耶玩扔球游戏时马修不小心将球扔到了小木屋的门廊上,名叫熊二郎的萨摩耶并不知道关于小木屋可怕的传说,兴高采烈地跑去捡了球,期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后来马修也强装着胆子接近小木屋,没有什么事情。从此以后,马修就再也不害怕这个小木屋。


发现小木屋里有人纯属意外。半夜,马修因为吃坏肚子而起来上厕所,路过窗子时不经意朝窗外看了一眼,于是看见小木屋里亮着灯。晕黄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投到窗户上,从那影子看,那个人应该是躺着,并且手里拿着一本书。


而后几天,马修一直会观察那小木屋。有时候那人会在房子里走动,有时候会早早躺下不动,有时候会出门,似乎是拿着一个茶杯,靠在门框上思考。因为距离和光线的原因,马修无法看清那个人。


一个白天,马修走进那个屋子,轻轻打开一点门缝,问:“hello?”


没有人回答他,反而是他脚边的熊二郎抬着头一脸好奇的看着他。第二天,马修再次去了那个小木屋,依旧没有人。


于是马修决定晚上在小木屋埋伏。


虽然这样做不太好,但是马修很想知道每晚在小木屋里的人到底是谁,况且,马修仗着自己存在感低,于是有些没顾虑起来。


2.


夜幕缓缓降临,绛紫色渲染了整个天空,遥远的天空一角有黑红色的火烧云。


马修悄悄躲在小木屋旁边,等着那个人到来。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鸟儿都回巢休息了,只有猫头鹰蹲在枝桠间借着月光对着夜晚“咕咕”叫。


那个人就这样乘着猫头鹰的叫声走向小木屋。


借着微弱的月光,马修看到那个人带着一副眼镜,头发不长大约是金色的,身上似乎是穿着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搭着一件T恤和皮夹克。


那个人进了小木屋的门,打开灯,没有关门,应该是还要出来。


满足了好奇心的马修准备悄悄回家,这时候那只名叫熊二郎的萨摩耶跑了过来,朝着他摇尾巴,并且兴奋的叫了好几声。


那个人听到了,从屋里跑了出来。


气氛尴尬。


马修朝着那个人的方向站着,看着那个人,那个人也看着马修。虽然光线很暗,但是马修知道他们两个人在对视。


“oh,hi,我不知道这个小木屋的主人会突然回来,我没有乱动屋里的东西,我只是晚上没有地方可以去。”那个人率先开口。


“uh,”马修觉得现在气氛更加难堪了,“我不是房子的主人,我家在旁边,只是这个小木屋一直没有人,然后我发现最近这个小屋子里常亮着灯,所以我来看看。”


“OK,”那个人说,“那你知道这个屋子的主人吗?你可以不跟他说这件事情吗?我明天就走。”


“不用,这个屋子没有主人,uh····你可以住下去。”


“真的吗?”


“对,因为警察也不管这个屋子。”


“我可以问问是因为什么吗?我才来到这个小镇。”


“当然。”


应该是两个人这样在黑夜里隔着距离距离说话太过于奇怪,所以那个人先是走到马修身边,然后又和马修跟熊二郎一起进了屋子。


“这个屋子的历史很久,据说以前曾经死过人。”


“真的?!”那个人瞪大了蓝眼睛震惊的看着马修。


“是的,但是我并不相信,你也在这里住了好几晚。”


“嗯。”那个人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来什么,挠挠头笑着朝马修说:“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阿尔,阿尔弗雷德。”


“我叫马修,马修·威尔姆斯。”


3.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马修问。


他们正一起坐在小木屋的地板上,熊二郎趴在马修旁边。因为年代久远又加上没有人维修的原因,小木屋十分破烂,但是能够遮风挡雨。


“因为我没有地方住,我的父亲是政府高官,他要我和他的合作伙伴的女儿结婚,我不愿意所以从家里跑了出来,我不能用信用卡因为这样他们就会找到我,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那你打算就这么一直逃下去吗?”


“不知道,过一天是一天,只要开心就可以了。”阿尔轻轻偏着头,扯着嘴角笑着说。


“你每天都开心吗?”


“只要有汉堡包和可乐,有这两种东西我可以一辈子都开心,它叫什么?”阿尔很早就注意到这只萨摩耶了。


“熊吉。”马修回答。


“hello,熊吉。”阿尔朝熊二郎打招呼,但是熊二郎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趴着,然后马修也喊了一声“熊吉”,熊二郎依旧没有反应。


“它是真的叫熊吉吗?”


“我想想······”马修总是叫错熊二郎的名字,“也许是熊五郎。”


“熊?它不是萨摩耶吗?为什么要叫熊?”


“我也不知道,就这么叫了。”


“不是吧!”


“啊,也许是熊二郎。”一直趴着的熊二郎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极无奈地看着马修。


“不是吧,你连你的狗叫什么都不确定哈哈哈,熊二郎你好可怜。”阿尔正说着,熊二郎很配合地“呜咽”了一声,引得阿尔捧腹大笑,马修满脸通红。


“不是的,我平时不这样的。”


“但是我觉得熊二郎已经很习惯这样了哈哈哈,马修你这么能这么对你的狗哈哈······”


“不是的······”


“哈哈哈······”


4.


马修常去那个小木屋。他喜欢和阿尔在一起,听阿尔说话。


说实话,阿尔话挺多的,有时候会觉得烦,但是阿尔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活力满满,眉毛上扬,眼睛闪闪亮亮的很漂亮。


是的,漂亮。马修确实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说非要形容的话,阿尔的眼睛就像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的眼睛,像是清晨清澈湛蓝的海水,叫人一眼就能喜欢上。


阿尔也常常和马修说故事,说他从家里逃出来以后遇到的事情。


“我路过名城维罗纳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黑人,当时他带着一顶白色的卷毛假发,穿着一身女人才穿的衣服,在他的银色敞篷车上扭动身体,就像女人一样。”


“真的吗?”


“是啊,我当时的反应和你一样,真的有这个人吗?不是我的幻想吗?所以我对他喊‘嘿,老兄!’那个人挑衅地转过头看着我,然后我才看清楚他的嘴巴上也涂了口红哈哈哈哈哈······”


“那他是怎么回答你的?”


“他说‘怎么,你要勾搭我吗?’我说‘是的,女士,你很美丽。’他笑笑,‘哼’地转过头去,然后手朝我招招,邀请我过去和他一起坐着,他的朋友们都很好,我们很快就玩在了一起,每天吃汉堡和可乐,莫邱多还让我住在他家,莫邱多就是那个黑人,他人很好,很讲义气。”


“你们有联系吗?”


“没有,但是我们彼此在心里挂念对方。”阿尔说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戴着的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架在了鼻翼,马修看见,小心地推推自己的眼镜,然后偏头笑着。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维罗纳。”马修说。


“是吗,那我来给你说说它,它离这个地方挺远的······”


夜很深,星星挂在天上眨着眼睛,熊二郎趴在马修脚边眼皮打架,它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晚了,这两个人还不睡觉。


5.


阿尔很喜欢一个乐队,叫Radiohead。


马修从来不知道这个乐队,但是阿尔说这个乐队超级出名,是当代最厉害的乐队,最伟大的乐队。


“但是我没有手机,我不能使用手机,这样他们会很容易找到我,所以我不使用手机,我曾经的MP3也被人偷走了。”阿尔略带遗憾地对马修说。


马修很想知道Radiohead的歌曲,但他更喜欢听阿尔唱。有时候阿尔会哼那么一两句,在喝可乐的时候,或者是两个人低头不语的时候,甚至是两个人谈话时,阿尔会突然唱出几句,缓慢的音调和寂寞的声音总叫人浮想联翩。


“Appliances have gone berserk

Ican't lock you up

Treading on people's toes       

Snot-nosedlittle punk”


“When you were here before,

couldn't look you in the eye.

You're just like an angel,

your skin makes me cry.”


阿尔总不唱整首,每次都是小段小段的,但马修很满足了。


他不去听原版,是因为想让阿尔在他心里永远保留完美形象。


马修心里的Radiohead是阿尔,不是别的,只是阿尔。


只知道阿尔叫阿尔弗雷德的马修,并不知道阿尔的更多信息,他们仿佛天天在一起,可是他们的距离很遥远。


“这就足够了。”马修想。


听着阿尔的歌声和故事,在寂寞的夜里,在有着恐怖传说的小木屋里,看着他年轻充满活力的脸庞,已经足够了。


6.


那天,阿尔的脸上失去了光芒。


马修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阿尔。


因为阿尔总是那么活力满满,总是张扬着眉眼,就像一个十几岁的自信满满的少年应该有的样子,总是笑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活力,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他有许多冒险刺激的经历,而将来也会有许多,如果可能的话,阿尔一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冒险家,他会是所有青少年的偶像,因为他有勇气,同时有想法,会行动。


马修是真的这样觉得的,阿尔在他心中已经是世界第一等的冒险家了。


可是现在,阿尔蜷着身子缩在他们抱来铺在地上的茅草堆里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而原本的阿尔总是摆开身体坏心思地占去一大部分位置。阿尔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那么缩着,眼镜在他身边躺着,右眼的镜片已经坏了。


马修不知道该怎么办,阿尔在那里安静地躺着好像睡着了一样。于是他走到阿尔身边,安静地坐下没有说话。


“今天我去了河边,坐在一棵了老歪脖子树上,那棵树的脖子是真歪,所以我的脚在那上面荡的时候都可以碰到下面的水。”


阿尔开口说。


“我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想要自己死掉,所以我也就那么做了,我跳下了河。”


“怎么会?”马修被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没有人喜欢我。”阿尔把头转向天花板,然后又看向马修。


昏黄的灯光里,马修看到阿尔眼眶红红的,泪水在那里面打转。


“没有人喜欢我。“阿尔闭上眼睛,泪水从他的脸颊流下,又被他的手去了。


“别算上我。“马修说,”请别算上我。“


阿尔把身子完全朝马修侧过来,看着马修很认真地说:“我想要去加利福尼亚,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马修立刻点头,坚定地说:“我愿意。”


“可是,我们认识还没有一个月,而且,你跟我走了,你的父母怎么办?”阿尔急切地看着马修问。


马修摇摇头说:“妈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爸爸在外面有一个新家庭,如果我走了,对他们的影响,应该——也不大吧,他们应该不会在意的。”


阿尔看着马修,眼神那么温柔,好像他们面前的人是他这一辈子的珍宝。阿尔张开双臂,轻轻拢住马修的身体,手掌抚摸着马修的脑袋,像是母亲抚摸自己的孩子,也像是恋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我爱你。”阿尔说。


马修紧紧地回抱阿尔,脸埋在阿尔的衣服里,小声回答:“我也是。”


然后他们接吻了,两个人温柔的、笨拙的将自己的嘴唇印在对方的嘴唇上,那么小心,那么美好。


7.


乘着早晨的阳光,马修悄悄跑出了家门,他背着一个小包,行李不多,因为他不想让过多的行李耽误他们的行程。


昨天晚上,马修刚进家门,就看到一个多月不见的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许是有了没有做到为人父的自觉,对于儿子的晚归,这位父亲并没有说什么。


“我和玛丽安娜决定把你带到我们的家里去,马修,你总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不好,你需要融入我们。”


“可是,这里的房子怎么办?”


“我们正在寻找卖家。”


“这里是······”马修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突然涌上许多委屈。这里,这个家,明明就是他们和母亲的记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没了这个房子,日后想你母亲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马修,跟我走吧,去到城里,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受到更好的教育。”父亲的劝说不是没有道理,可是······


马修站在门口,咬着下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他好想现在、立刻回到小木屋,投入阿尔的怀抱。


明天,明天我就可以离开了。马修这样想着,强迫自己跟父亲点了头,然后转身上楼回了房间。


等听到父亲回了房间的声音,马修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东西——母亲给他的项链和常给他念的故事书、常穿的衣服和用的洗漱用品还有熊二郎的狗粮。


一夜无眠。天才刚刚亮,马修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穿上衣服小心地跑向小木屋。太阳升起,和煦的光好像希望,那么温暖有力。


马修推开小木屋的门,笑着喊了一声:“阿尔。”


没有人回答他。


马修慌张地跑进木屋,没有人。一点人的痕迹都没有,连地上坐过人的地方都失去了温度。马修又仔细检查了小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希望阿尔能留下一张字条,告诉他一些事情,比如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一点东西都没有。


马修慌忙往森林里跑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要往森林里跑。也许阿尔正坐在哪个湖边欣赏着落日呢,然后等着看马修慌忙找他的样子,再对着马修摆出恶作剧成功以后的笑容。


8.


马修后来看了一部电影——《罗密欧与朱丽叶》,主演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


电影里有一座名城叫维罗纳,有一个戴着白色假发穿比基尼的黑人兄弟叫莫邱多。


电影的结尾歌曲是Radiohead的歌曲——Exit Music。


马修看到电影最后没忍住,哭了出来。


“阿尔,你在哪?”


9.


记者把整个广场围的水泄不通,本世纪最伟大的冒险家阿尔弗雷德·F·琼斯正在广场上接受记者的访问。


“请问您是如何自己一个人登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


“请问您下一个要征服的对象是什么?”


“您去到中东的原因是什么?”


“您是如何深入死亡岛的?”


“您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有。”


“可以在给我们更具体的信息吗?”


“当然,那是关于我最喜欢的人,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为了他好,我离开了他,现在我想再见见他。”


“阿尔先生,您可以看着我们的镜头,说您想和他说的话吧,他一定会看见的。”


“马修,我在小木屋等你,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在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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